与谣传,皆为序言。
甄晓晴转
,自女官手中接过沉甸甸的紫檀木宝匣,一步步迈向御座之上的兰泽,如今殿内寂静至极,兰泽唯闻衣料摩挲的细微声响,与二人间彼此起伏的呼
声。
甄晓晴止步于御阶之下,双手将宝匣高举过
,清越之音传彻大殿:“七载抚育,幸不辱命。今江山永固,陛下圣德日新,予谨以此将传国玉玺奉还,自今日始,唯愿陛下亲揽政纲,光耀社稷,不负先帝之重托。”
兰泽即刻起
,一步步徐下御阶,那无数
目光灼灼如火,令她的手心溢出些细汗,随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,她深
一口气后,郑重地接过了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玺印。
自十二岁践祚至今,其间艰辛困苦,唯有她自己深知。玉玺入手,只觉沁凉无比,且极为沉坠。
兰泽并无半分胜者的喜悦,反而深切窥见命运的哀伤,她虽在这场激烈的权争中胜出,却已付出了太多。
“……然帝亲政之时,天下局势难测。东南倭患猖獗,舟山诸岛尽皆沦陷,倭贼焚掠无度,致使生灵涂炭……辽东女真势力崛起,边陲战事胶着,烽燧连年不熄……东厂权势滔天,肆意罗织冤狱,构陷士绅,朝纲紊乱,更兼天灾频出,至使
民载
,饿殍遍地。”
这玉玺之重,载的是的是史书上广袤无垠的江山,亦是她此生难以卸去的枷锁。兰泽抬首,迎上甄晓晴复杂难辨的目光,她以平稳而坚定的声线,
出自己早已备好的言辞:“太后今日还政于朕,朕心深为感念,谨遵慈谕,必当勤勉政事,以安天下。”
礼成。
司礼官高亢的唱声中,文武百官如
水般再次跪伏于地,齐齐高呼“万岁”之声,一时间震彻殿宇。
兰泽手捧玉玺,端坐在龙椅之上,俯视着脚下匍匐的臣子——甄毅仿佛松了口气,首辅顾显乘却不见丝毫波澜。而东厂提督曹为昆立则在玉阶之侧的阴影中,笑意盈盈。
典礼的喧嚣终于散去,兰泽却未与任何上前
贺的臣子周旋,她径直回到邀月
,将那方沉重的玉玺置于案上。
于空寂的殿内,她缓踱步至窗边,望着窗外被
墙切得四方的苍穹。
仿佛听史臣再曰:“帝冲龄嗣统,适逢女主临朝,困于牝鸡司晨之局。及至弱冠亲政,锐意中兴,
挽狂澜于既倒,扶危厦之将倾,然时运多舛,天命难测,内忧外患,积弊已深。虽宵衣旰食,奈何局势纷纭复杂,后世成败未可轻断。千秋功罪,留待青史评章。”
如今青史的评章已然起笔,印玺终在手中,然而前路迢迢,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漫长、都要孤寂。
兰泽的目光又落于印玺之上。昔年王群生曾有激论,他
一朝之衰,多源于财与印,财为经济之困,印为掌权之失。
兰泽问
:“那文武百官算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