泽觉得这些尚不足为虑,总归过些时日再与他分说便是。眼下最紧要的,是即将在太庙举行的归政大典。
但在还政大典前夕,甄晓晴再度召见兰泽。此番问的,却是周府之事:“你既将临朝称制,不妨细说,你
如何对待周府?”
兰泽沉
:“此事宜从长计议。依儿臣之见,当先除这谋逆的主谋。若
将周家二人调离京师,就必得使二人分
而行,如此截杀方易得手。只因周家侯爷看似鲁钝,其府长公子却机
过人。”
“此言难以说服母后。”
兰泽苦笑:“没错,这是儿臣的直觉所向。若定要问缘由……是儿臣以为先前所谋并非上策,恐生他变罢了。”
甄晓晴默然片刻,忽而一转话锋:“兰泽,你当真能兑现承诺?保甄氏一族,保你母家永享荣华?”
面对甄晓晴的再三质问,兰泽平静答
:“我愿以宗庙社稷、山河国运为誓,自我亲政之后,必保甄氏一门于我在位期间,荣华不衰,恩
永固。”
闻听此言,甄晓晴顿时默然。
“甄家终究是你的母族。”
“是的,清官难断家务事。”兰泽轻笑一声,“母后,我知您心中怨怼,怨我约束甄家,分走您的权力,迫使您与我共治,但是母后,如今您和我已别无选择。”
甄晓晴眯起双眼,重新审视着兰泽。她似笑非笑
:“你这口气,倒有我年少时的风采。”
“请母后拭目以待,看我亲政期间,这天下将是何等光景,我又有何等作为,能否不负母后多年教诲,是否承母后慧心。”兰泽亦是展颜而笑,她的笑容温和,恰如她诞于春日的
情,“母后多年养育之恩,我铭记五内,但我的人生,现在才真正开始。”
“乙巳年三月戊寅,值皇帝诞辰前夜,章慈太后甄氏撤帘,归政于帝。”
当这行字载入史书之时,兰泽已抵达太庙——遥见殿宇深邃,翠树沐于晨光熹微之中,兰泽一时间心神恍惚,耳边司礼官的唱赞之声悠长,文武百官遵循“文东武西”,分列于御
两侧依次跪拜,起伏之间,恰似一幅
动的锦绣长卷。
兰泽
着天子衮服,玄衣之上绣以日、月、星辰等十二章纹,另有蔽膝、革带、大带、绶等
饰。
这等服饰,常人着之,难免有不合
之虞,或难撑其华贵气象。然兰泽曾为东
太子,后登大宝,气势自是非凡。且此衮服乃为兰泽量
而制,穿于她的
上,更是显得华贵天成。
此刻,但见十二冕旒微微晃动,她与甄晓晴并肩,恭立于太庙牌位之前。
青烟袅袅,甄晓晴的声音在殿宇间回响,她先细数这七载的辅政历程,再陈述江山稳固之象,称颂新帝已然长成,所言字字句句皆合礼法。然兰泽分明听出,甄晓晴话音深
隐着难以察觉的不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