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悔药

        谢鹤逸曾经给孟臾调取过卷宗，孟瑞山被羁押期间全程保持缄默，直到病发死亡，所以她并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以为他是不知情的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问完，闵筱柔低下tou去，其实，她大致能懂得孟臾到底为什么非要纠缠在这个问题上，无非是心中还残存着一丝念想，或许，至少她还被父亲爱着，而不是俩人都丧心病狂到完全不guan不顾她的死活。

        孟臾努力平复心情，低声说：“我不知dao，所以才问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承认，所有的一切，都是由我的贪念引起的。一开始，我只是想让你爸爸再往上走几步，rong入到一个更高阶层的圈子当中，后来事态的发展完全不受任何人的主观意志控制，我们越陷越深，直到别无选择。我知dao你想听什么答案，但我没办法骗你，你爸爸他肯定不是无辜的，我并非手眼通天，审批liu程最终环节的签字就是他去办成的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闵筱柔下意识转眸，看一眼角落正在工作的录听设备，言语之间很是谨慎，虽然当年那场国有资产改制案的细节早就湮灭在岁月里，既得利益方很多都已经退出历史舞台，证据链不可能完整，但她不想再节外生枝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孟臾权当没看见，只觉呼xi闷窒，tou痛yu裂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，她心里也清楚，作为理xing的经济人，如今将所有过错推在已经死亡多年的孟瑞山shen上才是闵筱柔最好的选择，基于此，她不一定能得到真正的实话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不问总归是不甘心，而她关注的重点也并不是闵筱柔的量刑，自顾自追问：“为什么不一起走？你还是背叛了他，对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当时，我已经到机场了，而你爸爸……他走不了了，要是我优柔寡断，到tou来只能落得跟他一样的下场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闵筱柔低垂眼睫，说不下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人xing的底色本就是自私的，爱却偏要违背人xing，让人去奉献，去给予，去牺牲。闵筱柔自问对孟瑞山谈不上爱，zuo这些事都是利己主义的选择，无可厚非。就如她选择束手就擒，回来赎罪，也是因为爱女儿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孟臾内心充满愤愤，轻声刻薄dao：“现在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闵筱柔双手交叠于桌面上，目光怔忡，“是啊，和他一样shen陷囹圄，病入膏肓。”停顿片刻，她重新开口，“月月……不guan你相不相信，我让梁颂年给你传消息时，就已经zuo好了最坏的打算。我知dao你恨我。这些年，每当午夜梦回，梦到你小时候，站在我跟前，乖乖的仰着小小的脸叫妈妈的样子，我就一直在后悔，如果当初没有把你送进谢家……如果你爸爸一直待在原本的位置上，我们一家人不愁吃喝，现在是不是也能过得很幸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但人生没有如果，没有后悔药，更别提一键重启的机会。

        孟臾深知，自己成为利益输送牺牲品那一刻，便彻底打开了闵筱柔yu望的潘多拉魔盒，之后就是一步错步步错，岔路口上一旦走错方向，就如歧路亡羊，很多时候连拨乱反正都zuo不到。

        可若说到送自己进谢家挡灾替业之事——

        孟臾从怅然若失中稍微恢复，转了话题问：“当年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