参商不好上去,将人送到后留下小厮在门首吃点心、听着楼上动静,自己转入后院一间小东厢里候着。
沈氏边走,抿着嘴儿笑:“真是现了眼了。”
沈氏拿袖子掩着嘴:“这话姐姐好说我们不好说。可不就是?咱们三爷一向的风雅,眼力是从不错的,哪一个不是观音似的?”
陈氏笑得弯腰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沈氏,“小油嘴儿,一会儿我一字不落告诉她,看你怎么着!”
沈氏还不认,正色:“哪里是扯谎!偌大一座鳌山把巷子都
严实了,我们绕不开,竟是从上
翻过去的,上上下下可费了劲了,不信问她们!”说着向后指指,三房几位姬妾正踅上楼来,沈氏还
:“瞧给人累得,腰酸气
的。”
沈氏撇嘴,“当面我也是这话,都走断了还不许人抱怨两句?”
周氏登时红了脸,蕴儿不明就里,还问:“蕴儿没有轿子坐呀?”
正说着,沈氏女儿蕴儿袖了一角月饼跑来贴在娘亲怀里,快活:“娘,蕴儿不累,没有
呢。娘吃月饼!”说着将饼递给沈氏。沈氏一把捞起女儿抱在怀里,拿指甲点了她眉心
:“有你甚么事?你坐轿子你累个甚么!”
周氏一阵脸红,着给沈氏、陈氏倒茶,笑
:“是我的不是了。约了妹妹在先,自个却
了。昨儿还想着同妹妹们一
来呢,谁知今儿早起
又疼起来,实在走不动,就躲个懒。妹妹走累了罢?后
咱们一乘轿子回去。或是我叫参儿领轿班来,咱们都轿子回去。”
“可不是,本来叫个‘走月亮’,月亮不落便不回家呗!”
沈氏“噗嗤”一笑,“我同姐姐说笑呢,走两步怕怎的?天生我和夫君两个圈在家里,一年到没个遛
的时候,正愁没
散
呢。姐姐没瞧见,路上好些人家的
小姐,各个打扮得仙女儿似的,咱们只到观前,还有不怕走的要去山塘呢!”
宋家一行人穿过玄妙观门首,到巷岔口一径转去,绕在街口一家五间宽的二层铺面背后,打小门上了楼。宋家产业不少,这家临街楼院是太爷在时买下的。前面五间二层,后
还带两层院子,平日
些买卖。如今将伙计一概放了假,收拾干净备下酒肴供
们歇脚。
沈氏听完想一回,一会儿“噗嗤”一笑:“咱们草莽寒门的穷丫活该抛
面,人家祖上两位先人太庙里供着,那祖坟
子上咕嘟嘟冒着青烟,比庙里的大香炉子还厉害,咱们哪一样能和人家比!”
一行人咯咯咚咚上楼,周氏早在楼梯口候着,笑拉了两个妯娌进屋,口中问
:“过了多少座桥?可有十来座?听人说咱家到这儿,绕着些儿走不下二十座呢。”说着又吩咐小丫
拿泥壶来重新煎茶吃。
大少肖氏拉着萱儿正理裙子,听了诧
:“那不得走一夜?”
三陈氏没好气儿:“可不是,看那群贼小肉儿,甚么张致!我不好说出来的,不知
的还以为才从花船上下来的。”
沈氏不接话,抿着嘴儿笑。
又过一座桥,陈氏叹气,“你说这算甚么,拉我们走月亮,人家自己一乘轿子倒先去了。说甚么,‘收拾好房子等着你们’,用着她收拾?”
沈氏将月饼掰一小块在蕴儿嘴里,“
娘不是你的轿子?给
娘抱了一路,一步不肯自己走。”
陈氏白沈氏一眼,“送给你家四爷要不要?银子都不要你的,白给!”
陈氏笑:“姐姐打听得仔细,我们只顾走,竟没细数。”说着回
望一眼沈氏。
两人一面笑,走了不下七八座桥,已在玄妙观门首。街上各色纱灯、灯、走
灯不一而足,整条观前街被照得亮如白昼。许多女子相携游赏,有的衣着富丽些,有的寒素些,有金的簪金、没金的簪花,打扮得皆是用心,这一群猜灯谜,那一群观花灯,言笑晏晏仿若仙
娃。
蕴儿听了紧贴着沈氏鼓嘟着嘴,“娘不放人家下来嘛……”
周氏将信将疑,睁大了眼还问:“巷子就咱一家,谁要搭在那儿?那样窄的地方,烧起来不是闹着玩的!参儿可差人去问了?”边说,就见沈氏憋着笑也不说话,眼瞟在地上,她皱眉笑出一声,嗔
:“又哄我呢!”说着在沈氏手上
一把。
沈氏也抿着嘴,“姐姐没瞧见,也不知是谁,在咱家巷子口搭了好大一座鳌山,五彩斑斓的,竟有半个虎丘塔那么高,整个巷子都给映得红通通的好不气派,姐姐不看可惜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