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氏不见甚么动静，一会儿笑：“谁又有甚么见识，不过应个虚名，挂在明堂教后人笑话。人说‘三个臭裨将个诸葛亮’，见识不见识的，陈妹妹辛苦几日，孙妹妹、顾妹妹有甚么不知的，还要陈妹妹帮着出出主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明堂”便是太庙，周氏出勋贵之家，祖上两位先人享太庙，陈氏以“诰命”相激，周氏干脆将先人抬出来。陈氏讪讪，笑笑没了言语。

        周氏表情一僵，好一阵才勉强笑笑。陈氏走到门口，周氏忽又将人叫住：“过几日就是中秋，这一月妯娌们辛苦，到月夕正日，我想姊妹几个一齐往观前街走一回月亮，你心里觉着怎么着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其实宋老相国当日育有三子，长子便是纯仁、澄信等人之父，次子则是文鹤与四爷文泽之父，另有一位三老爷，早年被老太爷过继给自己早夭的幼弟，名义上已算侄儿。

        周氏说得斩钉截铁，陈氏不好再说。一会，陈氏笑：“总是姐姐识大知礼数，我们姊妹全是小家子见识，哪经过甚么事，活的诰命都没见过几个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陈氏诧异，抬望一回周氏，转过许多心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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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二爷成瑾、六爷怀瑜皆是出自这位三老爷膝下，虽是同在宋府，算来却是“旁支”，远亲别，陈氏这一问有理。

        家主择了二房、六房将三房绕过去，陈氏不甘心，却不能明说。周氏早知这层意思。二房、六房原也有个痛脚，陈氏一席话锋芒不，外人听来只觉云里雾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周氏已不耐烦，掐着眉心：“我着实有些乏了，妹妹也早些回去歇着罢。难为妹妹还想着我，改日再来走走。”

银匙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氏识趣告辞，已是作了别，又笑：“姐姐好福气，大哥哥顾念姐姐，姐姐更要保重才是，不然大哥哥哪能不伤心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活的诰命”，家中唯顾氏一人，连周氏上也没有。“死的敕命”倒有一个，纯仁忝着脸给人捐的，现躺在柏木棺材里。陈氏一句话将周氏老虎屁揣了两把。

        半晌，周氏抬一笑，“妹妹虑得是，孙妹妹也为这个和我辞了几回。”周氏撂开手上汤羹，“只是宋家并没这样不晓事的亲旧。祖上当年事不曾瞒人，故交旧友也没有不晓得这层缘故的。到底三叔叔还是太爷膝下养大，老太爷若不是这个意思，二爷、六爷又怎会在咱家排行里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氏点点，陈氏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陈氏还要说话，周氏截：“知的不会问，碰上不知情问起的，说是二爷夫人便是，还有谁追着问二爷可是老太爷嫡孙不成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姐姐这主意极好，只是我还要和屋里那几个商量商量，过两天给姐姐个准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