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沒有馬上打開門，而是出於習慣地靠近貓眼，微微低頭往外看。

        Medea則一派冷靜，沒有退後，也沒有多問什麼，只是斜倚在門邊，低頭打量了他一眼，再慢慢抬起眼神與他對視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正準備閉上眼睛多泡一會兒，卻在這時聽見一聲幾乎細不可聞的「咚」。

        泡在熱水裡，她感受到自己那被酒與熱氣包裹的體逐漸鬆開，連右肩的酸痛也像是變得遲鈍了一點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早就習慣這樣的距離——明亮耀眼的是他們，而她，是負責站在背後的那個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水溫開始微涼了，膚上的熱度也被一點點拉走。她慢慢坐起，水珠順著鎖骨落，沿著手臂與腰線蜿蜒而下，帶出一陣微微的顫慄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嘴開了開，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也僅止於此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給他反應的時間，繼續打趣：「半夜不睡覺跑來找我，是有什麼非不可的事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她偏頭看了看自己那處尚未痊癒的傷處，角抿起，沒說話，只是換了個角度更輕柔地將腰帶綁緊。浴袍緊貼著她的腰線，勾勒出被蒸氣熏過後微微泛紅的肌膚與細緻線條。

        輕輕的，還帶著些猶豫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龍馥？

        「你不是什麼？」她語氣懶洋洋的，還帶點笑意，「不是凌晨兩點準備來襲擊我的歹徒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她沒有睜眼，安靜地等了幾秒，又聽見第二聲。這次的力比第一下還輕，像是那人不確定自己是否該繼續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耳尖，哪怕水聲正輕輕拍打著浴缸內，她依然分辨得出那不是幻覺。

        疼痛像一冷電沿著神經劃過，她的臉色瞬間一變，體也隨之頓了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眨了眨眼，腦中閃過一個名字。

        浴袍柔軟的絨面貼上濕潤的肌膚，帶著微涼的觸感。她將它環過體，雙手一拉準備繫上腰帶時，一個太用力的動作猛然扯動到右肩。

        門把一扭，「喀」地一聲拉開，還未等她來得及開口，門外的人便驟然失去支撐地往內一傾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閉上眼，笑意還留在邊。

        龍馥眼睛睜大了一瞬，臉頰的紅色直接竄到耳，幾乎整個人都冒起熱氣來。

        視野中出現的是一大片金燦燦的柔軟髮絲，在走廊昏黃燈光下透著一層近乎柔光的色澤——

        她理了理濕髮，讓它自然垂落於背後，赤著腳踏出浴室，走向門口。外頭的敲門聲已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看著龍馥一臉慌張地舉著紙盒，像是學生站在講台前忘了帶作業，整個人窘迫得可愛極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張臉從耳一路紅到了頸側。就連他那雙本就透著空氣感的漂亮雙眼，此刻也像被什麼烘熱了似的，閃著明顯的慌張。

        這趟旅程，真是超乎她預期地彩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哇、哇！」龍馥嚇了一，整個人一個踉蹌往她懷裡撲去，手中還提著一個紙盒，差點就摔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慌忙站穩，手忙腳亂地將紙盒往口一抱，抬頭一看，剛想開口歉，視線卻在瞬間停住——

外地真實、有趣、甚至有些……可愛。

        敲門聲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、我……我不是……」他下意識舉起手裡的紙盒，像是交出什麼證明似的，「這個……是給妳的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Medea站在他面前，濕潤的長髮還未乾，柔軟地披在肩膀與鎖骨上。白色浴袍貼合著她剛泡完熱水的體，腰際曲線清晰，鎖骨與肩線因水汽而泛著光，整個人看起來既溫熱又脫離現實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微微挑眉，有些疑惑，但還是伸手轉動門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眼眸明顯放大了一瞬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沒急著出聲，只是動作俐落地從浴缸裡起，走到浴室邊的巾架前拉下一件純白的飯店浴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嘆了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