传书，二人就这般维持着诡谲的平静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前几日姬绥差人带话，邀宋付意与周韶同往怡红楼一聚。宋付意一听这名号，便知姬绥又在暗中谋划什么。那怡红楼一听便知是风月场所，约莫又是声色犬之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面上只推说容后再议，背地里却打听周韶是否赴约，不料得知周韶近日又去了甄府门前生事――至少在宋付意看来纯属胡闹。听说周韶接连去了数次，竟连甄府大门都未能踏入，次次被家丁们灰土脸地轰了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更听闻周韶几乎将周府库藏搬空，那日在甄府门前，竟带了近百箱金银珠宝。他着锦绣华服，骑着一匹着大红鞍鞯的骏，打扮得格外风倜傥。

        旁人只见他这般阵仗，皆觉分外显眼。待听得他高声扬言要求娶甄府县主，甄府众人更觉此人不可理喻。双方争执不下时，喧哗声惊了匹，那扬蹄踹翻一只木箱，顿时金银地，珠玉四淌。可怪的是，周遭百姓竟无一人上前拾取，俱是冷眼旁观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周、甄两家的闹剧在京师传得沸沸扬扬，却无人敢高声议论，毕竟牵涉天家之事，只能私下窃语。

        宋付意正思量间，忽闻楼下哗然四起。满堂食客惊惶失措，只见杯盏倾倒，酒馔泼洒，台上乐伎四散奔逃，却被官兵强行阻拦推搡。几个伙计连带爬，急忙请出满面油光的掌柜。那掌柜一见官兵中那个瘦削的男子，当即跪地连连叩首求饶。

        "老爷，楼下出事了！"王群生的小厮急声禀报，正要推门察看，却被王群生抬手止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本想与你聊聊京师近况，再谈谈你诛杀罗向贤的后续，”王群生依旧笑的，面上瞧不出半分异样，“岂料话未说完，风倒被楼下之人抢了去，罢了，你我姑且安坐，静观其变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原来是东厂的缇骑来了，看这架势是在酒楼搜查钦犯。宋付意心中暗忖，不知是哪路的官员或秀士又了霉，若是寻常百姓，哪里劳动得了东厂的番子亲自出。

        刹那间，几名番子按着绣春刀，脚步杂乱地冲上二楼雅间，打破了此间的清静。为首一个满脸横肉的档，瞧见栏杆的宋付意与王群生，习惯地便要厉声驱赶：“东厂办差！闲杂人等速速避退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宋付意正起，顺着番子的话离开二楼长廊，却被王群生拦住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，一个着青贴里、外罩程子衣的消瘦男子缓步上楼，正是此番带队的掌刑千，他目光一扫，立刻锁定了王群生，脸色微变间，他并未如那档一般呼喝，而是转，用对那档说：“自己掌嘴，你惊扰了王大人，拿什么赔罪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那档闻言，当即怔愣在原地，继而吓得魂飞魄散，不得不左右开弓，“啪啪”地自掴起来，口中连称“小的该死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李千，好久不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那李千：“下边人不懂，冲撞了大人，还望海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