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生既恨寒琅情薄,如今见他痴情未改,原当宽宥于他。可胡生却更不平起来,比先时不同,此恨更甚更苦,还更酸。雨青已是胡生妻子,寒琅一个外人,七年间念念不忘旁人妻子,着实可恶!再思及雨青至今为寒琅伤情,竟不敢见他,醋意更盛,不能忍耐,勾起妖脾气,偷偷跟上寒琅官船就要作祟。
“他那妻求在你
上,你
是不
?”
寒琅不愿看,胡生偏要他看。他倒要瞧瞧寒琅见了雨青面容作何反应。寒琅果真大惊失色、方寸全乱,急急闯入庙中泪痴望许久,又踉跄冲出庙门,向锦雉询问庙宇来历。锦雉如何肯告,一番话云山雾罩,等于没说。胡生从旁望去,寒琅非毒、伏矢两魄已自激
不安,一会被家人强拉离去,去时回望娘娘庙数次。
“案上丹青,郎君可有中意的?”
胡生听得一阵牙酸,“娘娘既不便不要问了,小的就这般不得娘娘信任?”
无中生有、狐仙妖鬼,话说得难听,却猜个正着,胡生暗恨嘬牙,面上却不显,拉了寒琅手将他强拽在庙前,一双桃花目意味不明,紧盯寒琅凤目,好一阵才
:“错庙未必没有对神仙。”说着侧首望向庙中雨青塑像。待寒琅依言望去,才松开寒琅飘飘洒洒朗声笑着去了。
两人好半晌不言语,日光斜斜照入窟中,正照在菩萨上,雨青看得痴住。胡生却提了嘴角,“你不回我回!宋大官人朝廷要员,轻慢不得,得山人亲自伺候。”
一番寒暄,胡生问寒琅:
雨青好一阵言又止,看胡生已带些醋意,不好再说,只得罢了。胡生去了,雨青观音像前伏跪在地,仰望一阵,
泪叩下
去。
胡生却不能够。回思当年,雨青为寒琅肝寸断,落得
死,寒琅倒好,躺了一月转眼起来,没事人一样赴京赶考,高中三甲、迎娶
妻、依附权贵,倒落个春风得意。如今更好,
妻娶来三载,至今无出,竟又来要求雨青赐子。天下好事全让他占尽了。
“若放不下就回去看看……”
双眸低垂,本应是一派安恬和悦,雨青笔下却显哀容,犹如美人垂泪,蹙眉敛目。
“既是求我,自要的,让你手下看着办罢。”
雨青听了声音急切,嗔他:“这又是闹哪一出?你不要去闯祸!”
胡生空望寒琅离去方向,心中纷乱,不能自决。未见寒琅时,气他辜负雨青,自己却春风得意,甚为雨青不平,怨恨寒琅情薄。如今听到江氏一番求拜,又看寒琅模样,方知寒琅一刻不曾忘记雨青,七年来愧悔自责,早伤了心魄,更为此冷落发妻,成亲以来房中相叙竟不足十次,如何可孕?
“郎君妙人拜的这位娘娘,须得夫妇同心才最灵验,郎君何不一同进去拜拜?”
“不去!我不能见他。”雨青说着手攥紧在自己衣摆上。
正看着,又听一阵吱喳声响,雨青将面前小样团了,又扔开。胡生看不下去,走上前抽出雨青手中彤扔在一旁,由背后将雨青环住了,
寒琅笑作答,全然儒生口吻:
边想着,云已落在清江,又过两日,寒琅同妻子江氏果至南市,江氏寻至庙首,掏出许多香烛入庙求拜。寒琅却不进去,立在锦雉设的字画摊前意兴阑珊,百无聊赖。胡生暗中瞧过一阵,上前搭讪:
“这庙中供的既非神佛,亦非过往名士大德,想来人心浮躁,子虚乌有,甚或养了些狐仙妖鬼之,我辈既入圣人之门,自不必入此门中了。”
雨青至今不敢见寒琅。旧事如今搁下几分,她心中有数。不见、不想寒琅时,日子过得去,亦不见什么不妥。可若见他,必不能自持,雨青不知自己会出什么,宁可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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锦雉看寒琅竟敢肖想老大的小美人,自是不平,待人走远,低声啐了一口。
胡生愈思愈觉不平,虽碍着雨青不能作祟报复,戏弄他一番自是应当,他可咽不下这口窝气。